古书读3遍以内基本没用,但常互见
在读第三遍《史记》,而且去年读第二遍的时候发现第一遍读的印象并没有忘完。即便如此,第三遍都已经读到“世家”了,还是不那么好懂,应该说,《史記》一书好懂的地方都在“近代史”部分,即司马迁自撰秦汉史部分。而融化《尚书》《左傳》《大戴礼记》等的篇章常常限于原文既定语言,比较难懂。
我这种读书状态,读三遍的古书仍然没有较好地理解。我就感觉古书读一两遍除了跟别人交谈可以提及自己完整读过,除了新鲜印象,其余真的用途不大。你敢笃定地给学生讲吗?真不敢。至少比较精深难解的部分不敢讲。
虽然如此,古书都要读五遍以上吗?可能时间精力不够做到。实在没有听说几个人五刷十三经+二十四史。而且这些还不包含诸子,不包含《国语》等《史记》以前的史书,作为中文人,这些不包含《楚辞》以来绝大多数集部的书。这样看下去,文学都没法看了。
我在大学时认识读书多的主要是我通过邮件联系的师兄,后来加了QQ,有时候跟他交流几句读书进展。有一次我告诉他,我刚刚读完《汉书》。他对我坚持读原典表示称许,同时得知我读的是白文本,颇为惋惜。告诉我,注本看一遍相当于看了很多书。
这件事是事实,注里面常常旁征博引,你不用去一刷二刷三刷,很多书里面的经典段落都看熟了。比如我明明在看《史記》,却温习了一堆《左傳》甚至《尚书》的内容,还学习了可能一辈子不会看的《大戴礼记》的一些内容。我明明在看《李太白全集》却温习了《史记》的精彩片段,刺激我二刷了《史记》。
最近在读的书主要是小绿皮《史記》,《詩集傳》,又加上《汇评精注资治通鉴》,有时候我自己会有意识地延伸拓展。比如读《史記》涉及季札心许徐君宝剑,归来徐君已殁,挂剑于其墓,我知道老杜写过这个,于是去温习一下《别房太尉墓》。
看《资治通鉴》想起《论语》的句子,再翻开《論語正義》温习一两句;看《资治通鉴》又引“诗”,我再去查阅一下《詩集傳》对应部分,惊讶地发现朱子的注文与《资治通鉴》一段几乎一字不差,可见二者大概率源于同一材料。
今天继续看《资治通鉴》,就看到我前面温习的《漢書·司馬遷傳》以及《古代漢語》文选部分《報任安書》一篇里面还没来得及深入理解的地方,《资治通鉴》这样说:“卫鞅既至秦,因嬖臣景监以求见孝公……”
司马迁在《報任安書》里面这样说:“商鞅因景監見,趙良寒心。”注云:商鞅是靠着秦孝公寵信的宦官景監引見而得官的。趙良,當時秦之賢者。他認爲商鞅得官的方法不當,而且傷王族過甚,曾勸説商鞅引退,商鞅不聽。(后面涉及商鞅变法,重点是前面引見通过宦官)
诸如此类,有可能你第一处见一个事情没有完全搞清楚,但你还会在别的文字里面看见。有时候甚至文字都是一样的。这样读下去,尤其是注本读下去,不知不觉很多原典都读熟了。古书虽然需要反复揣摩才能懂,但也常常“互见”,这种互见既是学者校勘的参考,也是普通人理解文义的参考。有时候大体相同文字不同的字句可以互相印证理解,有时候文字全同相当于一读再读。
这些是我最近的感触。还有很多感想,也许揉到札记里面随手挥洒,也许单独梳理一篇。看情况吧。另外,一位书友建议我把二十四史砍成前四史,或分阶段推进,同时在阅读中加入经部注疏。我跟他说,十三经我只敢想,不敢说。我目前拟在近几年读前四史,甚至二刷,“十三经”里面读《毛詩正義》《論語》《孟子》《春秋左傳正義》,大约就是四经四史。
(四经四史的选择必然受我专业的影响。因为中文人看历史和历史人看历史肯定是不同的视角。我看这些关注点在语言文字本身,以及文学性,对于历史地理甚至天文历法,我只能知道多少算多少)
二十四史阅读计划可以看成无知的吹牛,但如无重大工作、学业压力,也尽可能推进下去。四经中间两种,即《论语》《孟子》,不一定看注疏本,大概率先看朱子《四书章句集注》一遍,再看清人《論語正義》。由于在基本古籍里面《孟子》最为生疏,拟再适当购入一种《孟子》注本,欢迎小伙伴们荐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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