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贩子
我小时候家里穷,虽然家里有五亩多地,但是我们兄弟三个还得上学,日常的吃穿用度不可能用不到钱。于是我妈就买了四五只小羊羔放在院子西边的猪圈里喂养。
我们都知道哺乳动物幼小时都很可爱,这就深深吸引了还年幼的我,所以我基本一放学到家第一时间去的肯定是猪圈里看小羊。当时是春末夏初,放学时天还大亮,我就牵着几只小羊去南北河里放牧,约么到了七八点了,天开始擦黑了,小羊们也吃饱了,我们就再回去。
但是到了国庆节前的一个周末,我放学回家,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陌生人站在羊圈门口。我明白小羊们到了被卖的时候了,就走到羊圈里摸摸这只拍拍那只。那人穿着邋遢,外套的领子上都是油污,他说要上手掂掂羊有多重。我妈说一只最起码百十斤,我儿子天天放学牵到沟里吃草,有时候还喂点饲料,轻不了。羊贩子说,那不中,还是得上上手估摸一下。他说着就走进羊圈,伸手摸摸羊头,有探到羊肚子下面摸了摸,每只都是这样操作。最后他走出羊圈,给出了每斤八块钱的收购价。我妈说人家许营集上给出九块五都没卖,你这给的太低了。那羊贩子刚开始很热情的和我妈交谈,但是现在一看价格谈不拢,就抬脚走了,说只能给这个价,让我们再考虑一天,明天他再来。
到了晚饭时,羊儿们在圈里咩咩叫,应该是饿了。我因为羊要被卖了,也没心思牵出去,准备拌一些饲料喂喂算了。结果刚走到羊圈,就看到五只羊全部躺在地上,嘴里叫唤着,四条腿在那乱蹬。我就喊我妈过来,我妈一看情况不对,让我去喊隔壁的邻居(我喊他三哥,懂养殖技术)过来看看咋会事。结果没一会儿功夫,几只羊就都死了。我和三哥到了羊圈,三哥也回天乏术了。
这死羊和活羊价格肯定是不一样的,活羊还能谈谈价格,死羊人家羊贩子虽说是病死的瘟死的,一两块钱就给你收走了。三哥问了问今天羊吃啥了,我拿说喂了一些饲料,想着这两天要卖了,下午羊贩子还来看了看,其他啥也没喂。三哥一听就明白咋回事了,他说这是羊贩子动的手脚,没谈好价钱之前不能让他碰羊,要不然他使坏,趁摸羊的功夫把羊内脏捏碎,羊就死了,羊一死就按病羊的价格处理,卖不上价,白忙活一年。
但是当时是第一次和羊贩子打交道也不懂这一行还有这些孬种使坏。最后三哥决定先把羊皮剥下来,明天拉到镇上的三岔口散卖,这样不光能落个羊杂自己吃,一斤还能卖到十四五块钱。
第二天下午那个羊贩子又来了,我妈把他骂了一顿,那人本来志在必得的模样来的,结果又灰溜溜的走了。
都说人之初,性本善,其实人性的丑陋是永远没有底线的,越是穷人越会被人欺负,他们想方设法的从穷人身上榨油水,最后看着你坐在地上哀嚎,他们不光不会同情,反而会吃着肉喝着酒鄙夷的朝你吐口唾沫,骂一句:信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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