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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书记缘(七) 一部文言文的哲学手稿

买《奇门阐秘》数十天后,我又在文艺路古玩市场买到了这部《原人》手稿。当时我就判断这是郃阳一个老秀才写的。之前我并不知道此老的名姓,为什么不知名姓,却敢肯定是他所写呢?此中縁由,后文再叙。

大约缺纸,他把一本木版《钦定礼记义疏》一页页撕开来,在背面用钢笔去写。虽是钢笔所写,却写得老到,形迹颇同毛笔字。时间想是已在四九年以后,此老对这本金钦定的儒家经典已不看重,竟拆开当白纸来用,而且不用毛笔而用钢笔书写,说明他颇能与时偕行。

《原人稿》署友松子著,或署“有心老人”、“苍岩道人”,分上、中、下、补四卷,全稿改了三次,共用四年时间,从79岁写到81岁。此书稿卷首有几句话阐明了此书的主旨:“识高千古得性 命之本原。自古谈性命者多矣,皆言其已生之性而不言未来之性。又说未发之谓中,不知不中从何来?“余,人也,亦学人也,志大而才疏,每欲尚稽千古,近观世界,以扩其眼界识力;反而视之,一身且不能知其原始,所谓舍近而图远,处下而窥高。所以轻自大而卒无得也。既得为人,不可以不知人。不知人则负其所以为人。世之为人也众矣,五洲万国,天覆地载,其人之身体身体与我同也。知我之原始,亦即知人之原始。其说虽近而所及者广。然原人之说,不见于经史,于下猝然言之,有似乎捕风捉影,狂言妄语,骇人听闻,以为谈之邹衍也可,以为杂记小说也可,姑妄言之姑妄听之,亦无不可。”

文革年代,郃阳是“革命故事之乡”,我当时在省艺术馆编辑《工农兵文艺》,七十年代初曾在郃阳蹲点一个多月,后来单位又把郃阳业余作者王致民临时调到编辑部“掺沙子”。王致民家住县南金水沟北岸一个村里,与一个老文人同村。那时此老已经过世,王致民给我讲过他的故事,说他在世时,曾在他家的大院子里修有假山、亭子,家里藏书很多。他临死时告诫子孙,要把家里的书保存好,如果失散,他做鬼也饶不了他们。这家人文革中还把这些书保存得很好,必是改革开放后,终于守不住了,便陆续拿到西安等地变卖。当我在文艺路书摊上看到这些来自郃阳的书时,即知是王致民所讲的他村的藏书,这些书如今落此下场,想到老人临死遗言,我心中五味杂陈,感慨不已。

书稿中多有涂改和漫漶,今择清晰者拍照两页,供读者窥想全豹 。

古贤多作“原道”之文,诚如斯人所言,迄今尚未见追寻人类本原之文。人为“万物之灵”,本质为何,人自身岂可对之浑沌懵懂乎!我虽藏此书稿,然从未治人本性命之学,董理此稿,尚待来者 。